时代财经

中金公司的两名保代因擅自修改招股书数据而领到了科创板首张罚单。消息一出，大众除了震惊于“贵族投行竟犯下如此低级错误”，对中金公司投行的质控和内核也表达了质疑。

上交所在对中金公司采取书面警示时表示，违规行为的发生，说明中金公司作为保荐机构，在保荐代表人业务管理、保荐业务内部质量控制等方面，存在薄弱环节。

北京某大型券商保荐代表人向时代财经感慨：“这个事的发生，说明中金的质控真有问题。”

另一家中型券商投行部人士则称：“现在的IPO项目，包括科创板项目，都集中到了头部券商手中，他们的人手，尤其是质控和内核的人手是否忙得过来，是一个问题。”

5名保代同时负责至少2项目

据时代财经统计，目前科创板的110个项目中，将近70%的项目集中在10家保荐机构。其中，中信建投以15个项目远远领跑。第二梯队是华泰联合、中金公司、中信证券，他们各有9个项目。

图表制作：时代财经

对于上述中型券商投行部人士所说的“头部券商人手是否忙得过来”的问题，一名华南地区的投行人士表示，每家投行的情况都不一样，不过既然能成为头部券商，它肯定有这个实力和人才储备。

一个重要的细节是，中金公司虽然在科创板项目中处于第二梯队，但其所拥有的保荐代表人是一、二梯队中最少的。

据证券业协会的公开信息统计，中金公司的保荐代表人有99名，这在所有券商中仅排在第12位。而科创板项目最多的中信建投的保荐代表人多达210人。与中金公司齐名的华泰联合和中信证券的保代也各有145人、183人。

时代财经继续对110个科创板项目梳理发现，包括中金公司在内的3家券商的4名保代手中，都存在着不止一个项目在申报的情况。

其中，中金公司保荐项目金山办公的两名保代徐石晏和石一杰，都还兼有其他项目。而华泰联合的保代张冠峰目前手中有方邦电子和光峰科技两个科创板项目。国信证券的王水兵和杨涛则同时负责航天宏图和佰仁医疗两家公司科创板的保荐工作。

据北京证监局网站披露的信息显示，中金公司与金山办公的科创板上市辅导协议是今年4月8日签订的。不过早在2016年10月26日，中金公司就已经开始了金山办公的上市辅导，当时是拟上创业板，但过程并不顺畅，所以在今年4月改道科创板。

这两次辅导与上市申报，徐石晏都是保荐代表人，同时也是辅导工作小组组长。当初创业板申报时的另一名保代瞿骢在2018年2月已离职，所以此次科创板申报由石一杰补位。

而徐石晏和石一杰各自负责的其他科创板项目也都是今年才开始进场辅导。徐石晏的另一项目山石网科，今年1月开始接受辅导。石一杰保荐的杰普特曾“闪现”新三板，后又转奔创业板失败，当时由红塔证券保荐。2019年2月20日与中金公司达成科创板辅导协议。

国信证券的王水兵和杨涛的项目则是有一个“时间差”。航天宏图是国信证券较早就进场辅导的项目，2017年4月双方就签订了辅导协议，辅导期长达两年。而佰仁医疗则是2018年12月底开始辅导。

华泰联合保代张冠峰的情况也类似。其于今年1月开始担任方邦电子的辅导工作。2018年方邦电子IPO被否，当时由中信证券保荐。而光峰科技则是2018年8月开始进场辅导，至今年2月，时间持续了6个月左右。

上述华南投行人士就辅导期的问题向时代财经表示，辅导期长短对项目质量影响并不大，有些公司需要整改的问题多，那辅导期自然就长。而有些公司则是各方面都准备好了才让保荐机构进场。

对于“一保代多项目”的情况，该人士说，“项目多确实有可能分散保代的精力，但只要同时辅导的项目不超过4个就不违反监管层的规定。”

投行内核和质控是什么？

对于此次被罚，中金公司的回应是：“公司高度重视，要求员工引以为戒，认真学习和深刻领会相关规定和监管要求，并将进一步加强保荐业务和保荐代表人的管控和培训，提升保荐代表人执业水平、确保保荐工作质量。”

而除了中金一事，近日被媒体爆出的投行项目现场调查和招股书制作外包现象也引起市场哗然。对此，时代财经此次采访的多名投行人士都表示，没有那么夸张。

上述华南投行人士称，“听说过招股书外包的事情，但即使外包，保荐代表人也不可能不去复核，毕竟出了什么事找的是签字的人。”

“现场尽职调查怎么可能外包出去？尽调是一个项目中最重要的环节之一，连这个都外包出去那风险根本无法把控，内核都过不去。”上述北京大型券商投行保荐代表人说。

据时代财经了解，正常的内核和质控程序，贯穿整个项目的始终。从项目立项、现场尽职调查、向监管层递交申请材料前，一直到申报后对监管层反馈意见的回复，内核和质控的工作小组都会进行审核会议并提出意见或决定。“严格的内核跟发审委的审核差不多”，上述北京投行人士说。

但在一般投行内部，质控和内核部门是重要但又相对尴尬的后台部门。一般情况下，质控和内核部门会有保荐代表人参与，但更多还是一般人员。

据上述华南券商投行人士称，“后台大多数是律师事务所或是会计师事务所出身的人，可能在他们所处的领域比较专业，但他们其中很多人的现场项目参与经验较少，甚至为零。而前台业务部门的人都是在项目现场摸爬滚打过来的，由没什么现场经验的人来给他们提问题，前台业务的人肯定不服气。”

在一些社交平台上，也能经常看到从事后台工作的投行人士表达想向前台业务部门转型的意愿。

上述北京大型券商保荐代表人也承认，“员工对后台部门的重视确实与质控部门的重要性地位不匹配。”但是，“随着资本市场越来越开放，项目也越来越多，近年来很多券商都在强化质控和内核”。

据时代财经了解，目前科创板项目最多的中信建投，其质控和内核人员就有近百人。

中金项目信披质量良莠不齐

除了质控问题，有舆论认为中金公司此次被罚或对其项目带来影响。

但目前看起来影响不大。昨日（5月23日）下午，上交所科创板平台刚刚披露了中金公司申报项目优刻得的二轮问询回复。

不过，时代财经梳理后发现，中金公司目前科创板项目的信披质量确实良莠不齐。

山石网科的首轮问询回复显示，之前招股说明中多次出现笔误。例如，招股说明书关联交易部分第234页“关联方资产转让情况”之‘（4）山石网科收购北京山石’”，为笔误。更出现低级错误，招股书第110页披露，“2017年初，公司总经理为罗东平。尚喜鹤、蒋东毅、刘向明、欧红亮、杨庆华、张霞实际履行公司副总经理职责。”同时又披露，“张霞2018年1月加入山石网科”。对此，上交所要求说明2018年加入公司的张霞如何在2017年履行副总经理职责。此外，货币资金、应收票据及应收账款和其他应收款三项资产占流动资产的比重等一些财务数据也披露有误。

披露有误的情况还发生在优刻得上，其2017年度前五大供应商的披露存在错误。此外，杰普特的首轮问询回复材料也感觉很匆忙，问题没有进行分类，也没有像其他公司披露的那样在前面说明披露字体格式等。

但另一方面，中金公司在聚辰股份招股说明书中对核心技术的披露，却因细致易懂，被业内称为“核心技术披露的范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