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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两会【观点】丨养老保险新调整,专家建议降费同时统一费率

作者:柳军 2019-03-07 09:41

中国社科院世界社保研究中心研究员孙永勇认为,现在企业所承担的各项社保费率加起来接近40%,法定名义费率过高,这是造成费基严重不实的重要原因,降低法定名义费率有利于做实费基。

养老保险.jpg

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中国职工养老保险的单位缴费比例自2016年以来,又将迎来一次降低。

3月5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十三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上作政府工作报告时提到,2019年将明显降低企业社保缴费负担,下调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单位缴费比例,各地可降至16%。李克强指出,稳定现行征缴方式,各地在征收体制改革过程中不得自行对历史欠费进行集中清缴。

“现在企业所承担的各项社保费率加起来接近40%,法定名义费率过高,这是造成费基严重不实的重要原因。”中国社科院世界社保研究中心研究员孙永勇在接受时代财经采访时分析指出,由于各地在社保征缴过程中,费率标准与征缴力度各有差异,出现了缴费基数并未做实的现象,降低法定名义费率有利于做实费基。

还有下调空间?

自1997年中国养老金制度改革以来,政策规定中国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的费率为28%,其中企业缴费率为20%,个人缴费率为8%。

为了减轻企业负担,增加职工当期的现金收入,国务院提出自2016年5月开始阶段性降低社保费率。按照国务院规定,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的企业缴费比例可降低至20%;企业缴费比例在20%且基金累计结余可支付月数超过9个月的省份,可降低至19%。

在上述政策影响下,包括北京、湖南、甘肃、重庆、四川等19个省(市)宣布下调企业养老保险费率,其中上海从21%降至20%,其余省份由20%下调到19%。

到了2018年,人社部和财政部进一步发文明确,将阶段性降低企业养老保险费率的政策持续到2019年4月30日。

而在此基础上,2019年政府工作报告提出,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单位缴费比例降至16%。华泰证券宏观首席分析师李超表示,这一举措预计降费规模可达4000亿元至7000亿元。

不过,这只是法定的名义税率,现实情况是,国内合规缴纳社保费的企业不到30%。

据51社保发布的《中国企业社保白皮书》显示,2017年,22.9%的企业统一按最低基数缴费,仅有24.1%的企业社保缴费基数完全合规,这也意味着75.9%的企业没有按照员工实际工资来核定缴费基数。

孙永勇指出,即便不考虑其他因素,只是把缴费基数完全做实,职工养老保险仍有不少的下调费率空间。

而据中国社科院发布的《社会保障绿皮书:中国社会保障发展报告(2019)》(以下简称“《绿皮书》”)显示,从2002~2016年之间的15年内,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的平均缴费率为16.33%。也就是说,在名义费率和实际费率之间,至少相差了8%。《绿皮书》还指出,我国城镇职工养老保险名义费率至少有8%的下降空间。

增加收支缺口?

养老金缴费水平下调,往往伴随着养老金征缴收入的下降,这将扩大原本就存在的养老保险基金收支缺口。

人社部数据显示,从2014年开始,我国城镇职工养老金连续出现赤字现象。2014年,全年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金征缴收入20434亿元,支出21755亿元;到了2015年和2016年,赤字额度进一步扩大。与此同时,我国政府对养老金的补贴也从2014年的3548亿元,猛增到2017年的8004亿元。

从地方来看,《绿皮书》显示,自2017年以后,职工养老金“收不抵支” 的省份数量将维持在13~14个,接近全国省级统筹单位的一半,这些省份主要分布在东北和中西部地区。

而在这种背景下,李克强在政府工作报告中表示:“我们既要减轻企业缴费负担,又要保障职工社保待遇不变、养老金合理增长并按时足额发放,使社保基金可持续、企业与职工同受益。”而为了实现上述目标,2019年将加快推进养老保险省级统筹改革,继续提高企业职工基本养老保险基金中央调剂比例、划转部分国有资本充实社保基金。

以养老金中央调剂为例,2018年7月1日实施的中央调剂制度规定,地方上解比例从3%起步,采取人均定额的方式进行拨付,离退休人员多的省份将获得更多的调剂金。

自中央调剂金推出以来,区域之间的支付压力得到有效调节。《绿皮书》显示,2018年有10个省份的上解额大于拨付额,为净贡献省份,合计净贡献额为905亿元,其余21个省份为“受益”省份,受益额同样为905亿元,其中,辽宁、黑龙江、四川、吉林和湖北为排名前5位的受益省份,获益额都在70亿元以上。

此外,人社部副部长游钧曾表示,我国将在2020年要全面实现省级统筹,为养老保险全国统筹打好基础。

业内普遍认为,如果持续推进职工养老保险全国统筹,加强划转国有资产充实社保基金,那么职工养老保险的支付压力将明显改善。

费率需全国统一

除了收支压力,目前城镇职工养老保险面临的另一个困境是各地费率不统一。

时代财经梳理发现,现行的职工养老保险基本费率中,广东、浙江企业费率仅为14%,相比之下,内蒙古、河北、辽宁等12个省份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费率为20%,而北京、天津、四川等地方企业费率为19,也就是说,即便个人费率统一为8%的情况下,各地企业费率差异巨大,最高与最低的省份之间相差6%。

与此同时,各地社保的征缴力度也各不相同。

据财新杂志报道,此前由税务部门征收社保费的浙江(不含宁波),企业缴费登记率从2006年的51.6%提高到2016年的95.6%。与之形成对比的是,由社保机构征缴社保费的北京,2015年企业社保缴费登记率占比仅42.9%。

“各地方税率不统一,征缴力度不一样,这个地方打六折,那个地方打八折,这种情况下想要做实费基其实很难。”在孙永勇看来,费率差别大、征缴力度不同,对企业而言也意味着不公平。

费率不统一带来的另一个问题是,劳动密集型企业更倾向于到费率较低的浙江、广东等地开办企业,以实现降低企业成本、提高企业竞争力的目的。而这也吸引了大量年轻劳动力人口到浙江、广东等职工养老保险费率更低的地区就业,年老后仍将回到户籍所在地生活。

但问题是,按照目前的政策制度,回户籍所在地领取养老保险的人员,只能将个人账户的资金转移到户籍所在地,但统筹账户部分的资金仍留在参保地区。因此,类似广东、浙江这类人口净流入地区,城镇职工养老保险基金征缴收入相对充足,当地可以采取更低的社保费率来招商引资,而东北地区等人口流出地,社保支付压力大,降费空间不足,在较强的征缴力度下,企业面临更大压力。

孙永勇建议,职工养老保险费率不能有太大灵活性,在降费率的过程中,应该建立全国统一的费率,只有这样,才能真正推动全民参保和养老金全国统筹。

文章来源:时代财经 编辑: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