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人物 | 杜拉斯,《情人》是她的魔咒

一个曾经把初爱献给金钱的女作家。一个为书写爱情而生的争议性作家。永远忘不了《情人》中梁家辉饰演的具有独特忧郁气质的东方男人。

1996年的今天,杜拉斯永远的闭上了她的眼睛。

如果可以任意选择一个职业,你会想要做什么?如果我不是作家,我应该会是一个妓女。这句话出自玛格丽特·杜拉斯之口。如此惊世骇俗,却是她独有的风格。

如果你觉得玛格丽特·杜拉斯仅仅是一个情欲至上的人,那么你错了。如果你觉得玛格丽特·杜拉斯仅仅是一个为性而爱的人,那么你又错了。在文学界,她的名字与米兰.昆德拉一样响亮。

她具有富于传奇色彩的经历、桀骜不驯的叛逆性格,与张爱玲同为时代标志。

她被誉为令当代法国骄傲的作家,和通往法国当代文化的一条重要通道。

年少历经的苦难,腐蚀了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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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家合影,1920年。中间是玛丽·多纳迪厄,两边是她的女儿玛格丽特和穿着海魂衫的儿子皮埃尔和保尔。

1914年,玛格丽特·杜拉斯出生于越南西贡(现胡志明市)的一个小镇上,离住地不远就是热带雨林。(18岁才回到巴黎定居其实是19岁半,但是杜拉斯坚持18岁的说法,在她看来这个数字充满了象征的力量)。她父亲是数学教师,母亲波雷诺是当地小学的教师。她有两个哥哥。父母并不因为她是独女而过分宠爱她,相反,她的童年历经了一切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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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年时期

1921年父亲去世,母亲不谙人情世故,投资土地,使得一家人陷入了倾家荡产的境地。由于母亲过分的宠爱长子,杜拉斯被母亲逼迫和有钱人做交易,拿来的钱供大哥赌博。在这个家里,她和她的小哥哥,无时无刻不带着恐惧的心过日子,每天还要担心被大哥暴打。

变态的家庭,绝望的生活,早早腐蚀了她的内心,但她却从未刻意离经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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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时代的杜拉斯 

16岁,情窦初开的年纪。在湄公河的渡轮上,杜拉斯遇见了一个非常有钱又极其有绅士风度的中国男人。在困难时期,她为他奉献了身体,他则病态地爱着她。她也“爱”他,为了钱而“爱”他,因为她需要钱。

在一家最为困难的时期,他帮他们度过难关。而他,也成了杜拉斯第一个终身难忘的情人。

她曾经委身于一个中国男人。这让自尊心很强的杜拉斯,不敢在外人面前承认这段恋情,唯一能做的就是埋葬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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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情人时期的杜拉斯

直至50年后,她老了,也累了。她把这段深埋时间里的禁忌之恋公之于众,写成了《情人》。

1984年《情人》出版,这是杜拉斯的第48本小说,当时她已经70岁。

当她老了满面疮痍之时回忆了她的青春,回忆那时爱过的一位中国人,结局的悲喜,人生的大起大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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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人》剧照

当她坐上了开往欧洲的渡轮时,在码头的中国人只能目送杜拉斯却连见一面拥抱接吻的勇气都没有。

这是她长达一生的秘密。

欲望,在爱和笔下倾泻

1932年,18岁的杜拉斯第一次返回祖国——法国。后来,杜拉斯在巴黎的法学院读书,那里自由、欢愉,让她的天性得到了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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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2年玛格丽特在旺弗区的公寓里。

杜拉斯漂亮,青春洋溢,性感。

此后三年,浪漫史不断,她成了很多人追求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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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格丽特·杜拉斯和她的丈夫罗贝尔·昂泰尔姆,她说他是她最重要的男人(约1940年)。

1939年,她走进了婚姻殿堂。与她结婚的罗贝尔·昂泰尔姆是她前一个情人的好朋友。她的前任情人叫迪奥尼·马斯科洛,当时,她觉得他是“美男子,非常美的美男子”。两个人都爱上了对方。然而,最后她被昂泰尔姆所吸引。这个男人,是能与其匹敌的一个人。她为这一段爱注入了巨大的能量,但这段婚姻仅仅维持了7年。此后,他是她一生信赖的兄长和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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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格丽特在两个对她一生都很重要的男人中间,左边是情人迪奥尼斯·马斯科洛,右边是丈夫罗贝尔·昂泰尔姆。安娜·玛丽·昂拉摄于1943年。

从少女时期开始,她就走上了一条非同常人的道路,那是来自她灵魂里的血液。她在世俗的鄙夷下,在苦难的摧残里,始终以笔为椽,永不停息的续写爱的意义。

就如她那句被键盘侠们作为签名的语录,如果爱,请深爱,爱到不能爱的那一天。

在爱情面前,她一直不肯放下姿态。她不被爱所奴役,却又可以为爱赴汤蹈火。一如她的写作,她宁愿粉身碎骨,也要释放困在内心深处最疯狂的力量,为自己囚禁的欲望找到最好的宣泄方式。

是的,在写作上,她开始绽放属于她自己的魅力。

她的高度,只有她自己才能颠覆

1943年她用玛格丽特·杜拉斯的笔名发表《无耻之徒》。杜拉斯的名字,取材于她父亲故乡的一条小河。因为从几岁起,她便失去了他,所以她愿意以这样的方式,让他一直活在她的生命中,活在每一次被人呼唤的名字里。

随后,杜拉斯独特人生体验的文字和具有先锋性质的小说被誉为新小说代表作家之一,为此屡获文学大奖。

之后,她的小说如《塔吉尼亚的小马》,《琴声如诉》,《洛尔·V.斯坦的迷醉》打破了传统的叙述模式,她的作品描绘贫富对立和人的欲望,是在以独特的方式揭露了赤裸裸的社会现实。

1959年名导演亚兰勒纳请她为他的第一部剧情长片《广岛之恋》撰写电影剧本。这部作品在法国收到了非常热烈的欢迎,同时创下很高的票房纪录,而玛格丽特·杜拉斯的名字也传遍世界。

杜拉斯说:“我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说不了,什么也写不出,正是因为如此的无能为力,所以才有了这部电影”。

有评论称,“如果将一部电影定位西方电影从古典时期转为现代时期的里程碑,那无疑就是杜拉斯的《广岛之恋》”。

1961年她为亨利·科尔皮的影片写《长别离》,这个电影剧本是同1963年美第奇文学奖获得者热拉尔·雅尔洛合作的结果。1965年,她开始了导演生涯。在1983年还获得了法兰西学院的戏剧大奖,作为法国重要的电影流派岸派的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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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拉斯在片场

她不停地在寻找征服心中欲望的最佳途径。

她的才华,她的高度,只有她自己才能颠覆。

她的一生是美艳绝伦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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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拉斯与扬·安德烈亚

1980年,66岁的杜拉斯,征服了不满27岁的大学生扬·安德烈亚,他陪她度过了人生最后16年。

当杜拉斯带了扬·安德烈亚到处抛头露面时,有记者提问“这总是您最后一次爱情了吧?”她笑着回答:“我怎么知道呢?”事实证明,在他的陪伴下,她达到了人生中最完美的高度。

1984年,杜拉斯70岁,发表了她最著名的小说《情人》。

她说:《情人》是一本由不得自己写出而又舍我而去的书,它离开我的双手被送出去,此后它就是它了。

杜拉斯凭借《情人》获得法国最负盛名的文学奖“龚古尔文学奖”。这部十分通俗的、富有异国情调的作品出乎意料地受到了热烈的欢迎,被认为是“历史性的”、是“杜拉斯现象”。

他对我说:“我认识你,我永远记得你。那时候,你还很年轻,人人都说你很美,现在,我是特地来告诉你,对我来说,我觉得你比年轻时还要美,那时你是年轻女人,与你年轻时相比,我更爱你现在备受摧残的容貌。”

这个被王小波誉为“无限沧桑尽在其中”的经典段落,便是杜拉斯代表作《情人》的开头。

在《情人》中,那种野蛮而温柔的虐恋,绝望而悲怆的离别,深刻而孤独的爱,小说中丰富的情感和力量,令无数人惊奇!

她自己也频频提起的一个词是“野蛮”。她说:“《情人》是一本野蛮的书,它带来所有它遇见的东西,毫无区分,几乎无选择地迸出。”

杜拉斯在本意上使用了“欲望”这个词:“我写了很多爱情,但是从来和温柔无关,我不喜欢温柔的人,我自己就很冷硬,我爱上某个人时,我就对他有性欲,但是温柔从含义上是排斥这种性欲的。”

只有天才的杜拉斯才能把爱情的本质阐述得如此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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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影《情人》海报

而电影《情人》的热映,更是将杜拉斯推上新的高峰。

爱,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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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0年,法国诺曼底的珀内代皮耶镇的海滩。晚年的杜拉斯生活得像个隐士。据说,只有死使她感兴趣,她总是把逛公墓当成消遣。

1988年,74岁的杜拉斯陷入昏迷,昏迷持续了5个月。

医生准备给她实施安乐死时,她却顽强地苏醒了过来,并且之后脑部思维也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又写了三本书。

她说:“我写下的是整个的人生。我这么做就像一个傻瓜。这样也不错。我从来没有自命不凡。写一辈子,在写作中学会写作。”

1996年3月3日,距离她82周岁生日仅一个月,杜拉斯终于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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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6年3月3日,杜拉斯逝世,终年81岁,葬于蒙帕纳斯公墓。

杜拉斯的一生,都在抗争,与写作,与爱情。

“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1995年8月1日记录下来的:

“我想全都结束了,我的生命已经完结。我不再有一张嘴,也不再有一副面孔了。”

多年之后,那些活色生香的往事,所有的热爱与激情,都已灰飞烟灭,唯有她留下的文字透过岁月墨染的纸页,流进那些将要枯竭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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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她小40岁的扬·安德烈亚,陪伴她生命最后16年光阴,唯一使她与外界保持联系的最后的情人。

就如你问她世界上如果有且只有一件真正重要的东西,会是什么?

她肯定会回答是:“爱”。

书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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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介绍

杜拉斯代表作之一,自传性质的小说,获一九八四年法国龚古尔文学奖。全书以法国殖民者在越南的生活为背景,描写贫穷的法国女孩与富有的中国少爷之间深沉而无望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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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介绍

女人是来自法国的女演员,在她到日本广岛拍摄影片时,与一位日本建筑工程师邂逅相爱。然而此时两人一个是有夫之妇,一个是有妇之夫。女人的拍摄工作已经结束了,她就要离开广岛……这注定是一场被扼杀的爱情,短暂而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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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介绍

安娜·戴巴莱斯特是外省某滨海城市一家企业的经理的年轻妻子。一天,楼下咖啡馆中发生了一桩情杀案,不知什么力量促使她第二天又到这家咖啡馆来,在那儿,她遇到一个蓝眼睛的青年。安娜在同他谈话当中,自己就变成了另一个女人,从她自己所属富有的资产阶级社会中逃出去了,从对她冷漠无情的丈夫那里挣脱出来了。从某种情况看,她“包法利夫人”化了……

一天,她没有带孩子,又一次去看望肖万,吻了他——他们都知道,仅此一吻即可,他们的爱情告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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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介绍

《中国北方的情人》是杜拉斯的代表作之一,是她得知初恋情人死去的消息以后,改写《情人》而成的。相对于《情人》,这部作品是更深情的描写,更缠绵的叙说,是杜拉斯的顶峰之作。


一个曾经把初爱献给金钱的女作家。一个为书写爱情而生的争议性作家。永远忘不了《情人》中梁家辉饰演的具有独特忧郁气质的东方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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