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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贵族化”?中产鸡娃不停,住家家教月入3万,要求“见过世面”

作者:徐晓倩 2021-10-17 11:53

优质家教资源往往以熟人介绍的形式流动,且早已锁定在中产家庭。

住家家教.jpg图片来源:视觉中国

近日,#住家家教月薪两三万#登上微博热搜。双减政策落地后,各大教培机构纷纷关停或者转型,但家长“鸡娃”心态很难快速消退,另一种更为隐秘的形态——住家家教正被市场催热。

时代财经发现,住家教师在各大招聘平台被包装成了“新家政”,且收费标准很高,“新家政”服务人员平均月收入达到10000-30000元。此外,在普通家教市场,一些“黑中介”为了提升中介费,会极力包装教师的简历。

不过,时代财经从一线教培从业人员处获悉,优质家教资源往往以熟人介绍的形式流动,且早已锁定在中产家庭。

月入3万,“家政服务”安插高级教师

时代财经在同城服务平台和社交媒体搜索“住家家教”,发现大量的相关服务信息,且其大多被包装成“高级家政”隐藏在列表中。

时代财经联系到其中一家家政公司,其宣传信息中的面孔多为年轻人。该机构的内部人员表示,这两个月来,住家家教的需求明显上升,他们也是公司最年轻的家政服务人员,大多都是本科学历以上。

其中,对方提供的一位95后英语住家老师的个人简历中,特别强调了“英语专八”“会开车”“有过住家经验”等标签,其中“从小在北京长大”也被当作一大优势。“住家老师服务的都是中产家庭,他们希望住家教师‘见过世面’,有的家长会将是否为本地人当作硬性要求。”上述人员表示。此外,该简历还附带一条视频,其中的“阿姨”能用流利的英语进行自我介绍。

据上述家政公司人员介绍,顺利聘请到住家教师后,雇主通常要支付教师月工资的全额作为中介费。

余红就是住家家教的一员,教培行业的大撤退让她规划了一半的创业项目搁浅,转向了回报更高的住家家教。“住家家教的月收入大多在10000-30000元,工作时间比较灵活,而且雇主会承担吃住方面的开支,收入水平比机构工作经验超过5年的老师还要高。”

不过,家长的要求不仅限于孩子某门专业科目的提升,他们往往还需要这类保姆式教师帮助孩子制定个性化的学习计划、培养良好生活习惯。余红的工作内容包括与孩子用外语交流、减少孩子电子产品的使用,多和孩子开展体育活动等。

“住家家教更像是孩子的管家,要全方位培养孩子,安排好起居生活和兴趣班,并且要培养孩子的良好生活习惯。”余红向时代财经表示。

家长一路踩坑,找家教就像开盲盒

高端住家教师悄悄走红,门槛较低的普通家教也成为大学生、教培从业者的中转站。

普通师范大学毕业的丽雯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竞争压力,她的简历挂在社交平台超过两个月没有得到回应。大多一线城市家长们的要求是“多年教培机构的工作经历”或者是“名校毕业生”。“家教也开始内卷了,凡是家教帖子里前排的,永远是复旦、华师大的学生。”

多数像丽雯一样找不到对口家庭的从业者都把希望寄托于中介,但在需求突然上涨的市场里,他们也在小心翼翼地提防着“黑中介”。“不少家教正在替中介打工,我见过有的中介会收一周的课时费,接的课程越多、带的学生越多,他们越赚钱,比如新加入的学生一周费用是800元,就要一次性交够800元中介费。”丽雯说道。

根据某家教中介提供的收费标准,家教老师的课时费一般为150-200元,专职老师和在校老师的课时费会更高一些。中介费通常会根据每周的课时费收取费用:一周1次家教,收取一次课时的费用;一周2次家教,收取一周课时费的90%;一周5次及以上家教,收取一周课时费用的60%。

试听过七八节家教课的杭州家长陈璐踩过多次“坑”。她表示,家教大大提升了教育成本,是她退出所有培训机构后的无奈选择。陈璐孩子一周补习3次数学课的费用是1200元,抵得上线上培训机构语数英秋季班的总支出。

家教水平参差不齐也是这一行最直观的现状,最让陈璐诧异的一段经历是中介人员包装了一个履历不错的家教,对方也成功混过了试听课。“在后续的多次家教服务中,我发现老师犯了一些基础的错误,而且整体的综合能力并不高,最后在逼问下才得知对方是三本院校的毕业生。”陈璐向时代财经表示。

时代财经以应聘家教的名义询问某上海中介负责人,对方提出的要求是只要本科学历即可,对于是否有相关教师资格证,是否必须是名校,均不是平台的硬性要求。

“中介市场的匹配度全靠感觉和盲选,家教圈还是得靠熟人介绍;有的中介还会拿出‘在职教师’当作金字招牌。不过,都会隐去他们的学校背景和资质。”陈璐说道。

从某暴雷机构出走的李辉已经签下了4个学生,她坦言,真正的头部名师早就带走了机构学生,留给中介的资源一般都是挑剩下来、资历条件比较一般的从业者。

家教,“鸡娃”最后的救命稻草?

9月8日,教育部《关于坚决查处变相违规开展学科类校外培训问题的通知》发布,对“家政服务”“住家教师”“众筹私教”等7类隐形变异学科类校外培训形态表示“一经发现,坚决查处”。

不过,最新的操作细则下,住家教师“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上述家教中介内部人员在朋友圈曾发布一条应对《通知》的技巧:

鸡娃1.jpg图源:中介朋友圈

余红也考虑过受处罚的可能。不过,她认为,住家家教的工作内容偏向素质教育和个人全面发展,还能够以保姆或者接送阿姨来打掩护。

无论是住家教师,还是普通家教,都是教培机构的变种服务,它们是否触碰了《双减》的红线?

21世纪教育研究院院长熊丙奇对时代财经表示,教育部针对相关行为正在研究制定具体的指导意见,其中明确了违规家教的情形,包括在职教师家教、没有合法教师资格的人员家教、以住家保姆名义请家教等都是违规的。监管部门可通过网格化管理、扩大线索来源等方式,进行监管、查处。

熊丙奇认为,在课外机构业务收缩后,学校教育得发挥主导作用,尽快将教育评价体系变革提上议程,打破应试化、单一化的现状。“如果学校教育质量不提高,义务教育阶段资源存在严重不均衡的问题,学生无法在学校教育中满足教育需求,家长还是会寻求课外培训。”

(余红、丽雯、陈璐、李辉皆为化名)

文章来源:时代财经 编辑:史成超